第二十章
6月6号那天,我早早下班回家,看到璐璐居然已经到家了,正在整理我们的房间。
“回来得这么早,”我说。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璐璐问我。
“今天?”我故意装糊涂,“很普通的日子啊。”
“这段时间不顺心的事儿太多,你都忙糊涂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周年啊。”璐璐说。
“哦,”我装作恍然大悟地说,“你给我买什么礼物了?”
璐璐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我接在手里掂了掂,又晃了晃说:“让我猜猜是什么啊……看我猜得对不对。”我一边说一边拆包装。
“哈!”我说,“让我猜着了。谢谢老婆。”
盒子里放的是一双精美的意大利皮鞋,份量很轻,皮质十分柔软。
“穿上看看合不合适,”璐璐说。
“等会儿啊,”我一边说一边笑着从电脑包的前面拿出一个小礼品盒。
“刚才你还装傻,”璐璐笑着说,“我说你不会结了婚就把老婆丢到脑后了嘛。”
璐璐把包装打开,里面是一块瑞士手表。我把表拿出来戴在了璐璐的左手上。
“老婆,喜欢吗?”
“嗯。”璐璐点点头。
“你知道吗?夫妻和男女朋友之间买礼物,都得买领带啊,腰带啊,项链、戒指、手表什么的。要带上或穿上后能形成一个环,这样就把对方拴在里面了。你给我买了双鞋,我要是穿上跑了怎么办?”
璐璐抓住我的胳膊夸张地说,“我看你能往哪里跑?”
我低头在璐璐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老公,”璐璐靠在我肩膀上说,“小马又出差了。我把公司的车开回来了,咱们晚上出去吃饭吧。”
“好啊,”我说,“去安贞桥旁边儿的玫瑰坊吧,那儿的狮子头和冰鲜黄鱼都特地道。”
“我换一下衣服,”璐璐说,“你就穿这双新鞋去吧。”
“我还是穿旧的吧,”我说,“这么昂贵的皮鞋,一会儿开车再把它窝了。”
“穿新鞋吧,”璐璐说,“一会儿我来开车好了。”
璐璐正在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璐璐说。
“喂,你好……孙军啊,你好……说吧,……是吗?!多长时间?……一年?……好,知道了,谢谢你啊。”
我挂了电话,璐璐探询地看着我,小心地问:“是妈的事儿,是吗?”
“嗯,”我低下头说,“孙军说市局里给妈批了一年的劳教,最近两天就要送到下面去了。”
※※※
黄鹄,黄鹄
戢其翼,絷其足
不飞不鸣兮笼中伏
高天何跼兮,厚地何蹐
丁阳九兮逢百六
引颈长呼兮继之以哭
黄鹄,黄鹄
天生汝翼兮能飞
天生汝足兮能逐
遭此困兮谁与赎
一朝破樊而出兮
吾不知其升衢而渐陆
嗟彼弋人兮
徒旁观而踯躅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出门。璐璐下了点面条,我们就着冰箱里的剩菜草草吃完。
太阳落山了,屋子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来。我们仍然沉默地坐着。
“老公,”璐璐先开口说道,“其实这也算意料之中吧。”
“嗯,”我说,“我刚才也在想,我们越是这么抗争,镇压我们的人就越害怕。这样一个能在天安门开枪的政府,使出什么残酷的手段都不稀奇。但是,修炼人是抓不完的。一个靠利益结合成的团体,可以通过更大的利益诱惑来瓦解它,这就是为什么古人说‘擒贼先擒王’,因为贼是没有道义全凭利益驱动组合在一起的。但是我们却正好相反,完全排除利益,而靠道义或曰真理结合成的团体,除非镇压者能拿出来更有说服力的道理,否则根本就无法瓦解我们。而实际上,它拿不出来,它甚至连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都没有。就好比打仗一样,你抓了大元帅还有副元帅,杀了大将军还有偏将军,这就叫万众一心。我们现在面临的也是一场正邪的较量,我们不会屈服,邪恶也不会甘心失败的。”
“可是我们怎么能帮助妈呢?”
“我也不知道,明天我去找找律师吧,看看能不能上诉。”
我向公司请假的时候,张斌十分震惊。他听说我妈妈被劳教的消息,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半天没有说话。
“你去办事儿吧,什么时候办完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张斌最后说。
“真是不好意思,”我说,“我也是没想到会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打了无数的电话,也跑了许多北京大大小小的律师事务所,咨询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妈妈尽快获释。
北京的律师事物所虽然有好几百家,但是大多数都只接低风险高回报的经济案件。为数不多的和我面谈的事务所一听我介绍完情况,就明确告诉我说,司法部有文件规定,凡是涉及法轮功的案子必须先报经北京市司法局批准后才能接,而且辩护口径要与官方的宣传保持一致。
一名律师耐心地告诉我说,“你对中国的司法体系不了解。劳动教养属于行政处罚,无需经过法院审理,公安局直接就批了;这和劳改还不一样,劳改属于刑事处罚,必须法院开庭审理之后再判决。象你妈妈这种情况,真要是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也审不出来什么。上边干脆就把审问的过程免了,公安局内部一批,想关多长时间就关多长时间,也不存在上诉的问题。”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把人弄出来吗?”我问。
“批了劳教以后呢,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要求行政复议,就是让市局重新考虑他们的裁决,我估计他们复议的结果不会变的,因为本来就是他们判的,当然如果你要是能托上人又当别论;再有呢就是提起行政诉讼,就是你作为原告,直接向法院状告市局,让法院来裁决市局的处罚是否适当。”
“行政诉讼就是让市局作被告是吗?”
“对,”律师说,“不过我劝你省省吧,公检法都归政法委管,互相之间都属于兄弟单位,根本没有什么互相监督和制约的作用。再说,怎么弄法轮功,上面都是有政策的,要是依法办事就不抓你妈了,所以你告肯定也是白告。我劝你啊,现在赶紧托人给你妈送点东西,另外让劳教所尽快安排亲友探视,其他的你就甭想了。”
※※※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
我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回家问候一下爸爸,也问问他是否收到了妈妈的劳教通知书或者探视通知。转眼一个多星期过去,妈妈仍然音信全无。
我甚至不能确切地知道她到底被关押在北京的哪一个劳教所。
我听说大部分法轮功学员都关押在团河,但是后来又听说因为最近劳教的法轮功学员太多了,团河劳教所已经无法容纳,因此还有一批人送到了天堂河劳教所,甚至是更靠近河北的新安劳教所了。
每逢周末的时候,我和姐姐都回到家里。璐璐和姐姐忙忙活活地做饭煮汤,陪着爸爸聊聊天。爸爸妈妈曾经一起厮守了将近三十年,已经习惯了朝夕相处的日子,我很难想象如今爸爸每次下班回来,是怎么面对这个空荡荡的家的。我也更担心,在明慧网上所登载的那些劳教所中有关苦役、洗脑和酷刑折磨的报道会发生在我妈妈身上,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6月17日中午,我刚刚吃过午饭,正准备稍事休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说。
“你好,杨帆。我是小麦。”
“嗨!你好。你还好吗?”我说。
“我没事儿。”她似乎气喘吁吁地说,“你知道吗?师父今天在明慧网上发表了一篇文章,特别长。”
“是吗?!”我兴奋地问,“什么内容?”
“我也不知道,也是别人打电话告诉我的,”小麦说,“我现在正在往公司走。你上网方便吗?”
“可以。”我说,“我把笔记本儿电脑带回来了。你要我给你念一下吗?”
“不用了,我马上就到办公室了。”
“谢谢你。”我一边说一边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打开了电源,“我马上就去看看,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电脑和电话线连上,然后招呼爸爸、姐姐和璐璐说,“快过来,师父发表新文章了。”
文章很长,气势十分宏大。李洪志先生把这场镇压发生的深层原因揭示了出来,并对未来的形势发展做出了预言“邪恶即将被除尽;人世间的败类也将得到应有的报应;不能使罪恶再延续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李洪志先生所说的“即将”会何时到来,但是我却感到了一种巨大的鼓舞。这篇文章,我们反复看了很多遍。
“可惜妈没法看见这篇文章,”我最后说。
“嗯,希望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璐璐说。
※※※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张剑忽然跑过来小声问我,“杨帆,你妈妈关在哪里查出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大学有个同学和我住一个宿舍,他爸爸原来好象在公安部干过,现在退休了也在当律师。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
“好啊,”我说,“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两天以后的中午,我们一家四口人开车来到了团河劳教所的门前。
张剑帮我找的那位姓杜的律师在退休前曾经在公安部里坐到三级警监,他陪着我到了陶然亭附近的北京市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一个姓张的警官接待了我们,他看在律师的面子上帮我查到了妈妈的下落,并打了个电话给劳教所,告诉他们安排一下家属探视。
我们站在劳教所的铁门外,阳光没有遮拦地照在身上。不远处有一大片庄稼地,几个穿着蓝色囚服的男犯人一边浇地一边打打闹闹。
自从读了李洪志先生的文章后,我和其他功友一样,感到前途一片光明。一个多月来不安与焦虑的心情一扫而空。
大铁门慢慢打开了,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警察。她让我们和她一起进了院子里的一个大房间。那是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七八个警察。
“你们拿的是给她的东西吗?”女警察问。
“对,就是几件夏天穿的衣服,还有几件秋天穿的衣服。”我说。
“衣服不让送啊,我们这儿发衣服。”女警察说。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体还好吗?”爸爸问。
“身体还行,思想比较顽固,”女警察说。“如果不是张警官打电话来,根本就不该安排你们会见的。”
“谢谢您了,”我说。
“我问你们一下,”女警察说,“你们中间有谁也炼法轮功吗?”
“会见前还要审查思想啊?”我说。
“别兜圈子,”旁边一个中年女警察说话了,“听这意思你们就炼,对不对?赶紧都回去吧,炼法轮功的都不让见啊!”
对面的年轻女警官面露难色。
“为什么不让见?”姐姐问。
一个中年男警察从里屋走出来倒水。
“没什么为什么,就这规定!”中年女警察说完转头叫那个出来倒水的警察说,“许科长,这儿有几个法轮功,还想会见里面的家属。”
那个许科长转过身来满脸怒气,嚷嚷着,“快出去!快出去!法轮功还敢往这儿跑!”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才看我们第一眼就火气冲天,就说“我们是来会见家属,劳教管理委员会的张警官让我们来的。”
“我告诉你,” 许科长嚷嚷着说,“他要是知道你们炼功,根本不会让你们来。法轮功不许会见家属,听见了吗?这是规定!”
“能让我看一下这个规定吗?”我说。
“你少废话啊,” 许科长表情凶恶地说,“赶紧给我走!”
※※※
从劳教所出来,我有些沮丧地回到公司,习惯性地打开和国外功友联系的电子邮件信箱看看有没有当天要做的工作。
信箱里有一封简短的邮件,问我联系到美国留学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感到非常吃惊,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谈起过我的留学计划,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我也突然想到,自从春节期间寄出去留学申请后,竟然没有任何一家大学确认收到我的材料了。
就在我对着计算机发愣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主叫号码,接起了电话。
“喂,璐璐,”我说。
“老公,我收到一封美国大学的来信,说你已经被录取了,但是没有奖学金,让你赶紧把银行的存款证明发过去。你说存款证明咱们开多少啊?”
“他们需要多少就开多少呗。”我懒懒地说。
我挂了电话,开始处理公务。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喂,璐璐,”我说。“什么事儿?”
“我刚才问了问我们同事,”璐璐说,“他们都说没有奖学金签证很困难,而且你还要让我同时签陪读签证。我们公司有个同事就是自己担保,要出国读MBA的,被拒签了八回,护照都换了两本儿了,也没签出来。我想要不然你先去吧。存款证明,我就先开你一个人的吧,等你签出来了我再申请陪读。”
“璐璐,你听着,”我一字一顿但是坚决地说,“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签证。我也一定要和你一起走。如果美国使馆仅仅给我签证而拒签你的话,我就宁可不去了。”
我下班回家的时候,璐璐已经回来了。
“怎么今天你又这么早?”我说。
“我在银行开完存款证明就直接回来了,”璐璐说。
“老婆,”我想了想说,“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中国。当初决心留学的时候,可能有赌气的成分,也有逃避的成分,不过经历了这将近一年的风风雨雨,我现在想啊,也许我们真的该走了。”我停了一下,继续说,“妈被抓进去了,现在也没有消息。我们修炼的人要走正自己的路,那么就不能搞歪门邪道的东西。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我们应该怎么做才会对妈妈有所帮助。”
我拉着璐璐的手走到窗子前。
“我从镇压开始就一直认为,破除有关我们的造谣宣传是最最重要的,怎么能最大限度地让人了解真相就去怎么做。经历过上次给公司发email这件事以后,我觉得我在国内所有的同学、朋友和同事,凡是我认识也接触得到的,已经都了解真相了。至于他们具体怎么考虑,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在我修炼到今天这个程度上,我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
我看着天空中的朵朵浮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中共中有些人为什么总把自己打扮成‘伟光正’,打扮成真理的化身呢?他们最恐惧的就是老百姓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们最怕的就是曝光。我们能做什么呢?就是揭露这些谎言,让人们看清他们的邪恶。当然,我们也可以到天安门去打横幅,也可以到劳教所门口去静坐,但是我觉得我们的能力应该更大地发挥出来,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去讲清真相。如果所有的人都这样做,这才是对邪恶最大的打击。邪恶的手段表面上千变万化,其实就四个字,一个是‘恐吓’,一个是‘欺骗’。我们不怕它,也不被它蒙蔽,它就没招儿了。
“前两天,我们一直在想怎么把妈救出来。镇压一天不停止,象妈这样的悲剧也就一天不会停止。我们把真相广泛地传播出去了,镇压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妈的问题也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千万不要忽视真相的力量,一句真话可能抵得上千军万马。皇帝新装的闹剧就是在一句真话中落幕的。所以我们需要抓紧去传播真相,这也就是和时间赛跑。
“在国内做事需要谨慎小心,我觉得应该尽量避免无谓的牺牲。如果到了国外的自由社会,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了。所以璐璐,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坚定信心,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那我们就一起走。”
※※※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难以想象。我和璐璐在美国大使馆的签证处一起拿到了签证。那个签证官甚至连“你为什么要出国”这样最起码的问题都没有问。跟我们聊了几句天儿,就准备撕小黄票让我们领签证了。
可能是他也突然觉得问的问题太简单了吧,他最后忽然问我,“你会继续读博士吗?”
“看情况吧,” 我说,“如果学校给我奖学金,而我又生活得下去的话。”
“那你学成以后,想回中国干什么呢?”他又问。
“我没有想好,”我老老实实地说,“社会的变化很快,我无法预计几年以后的事情。我只能说也许干什么,但是却不能说一定干什么。”
签证官笑了笑,把小票递给我们,让我们到右边的窗口等签证。
我回到公司之后,立刻给各位经理发了一份辞职申请。他们虽然感到非常惋惜,但是却没有一人表示意外。
库而兹和人力资源部打了个招呼,那些复杂的辞职手续办起来一路绿灯。三天以后,我和璐璐已经将要带到美国的东西装了四个大箱子和两个小箱子。其中最重的那个箱子里,我们把所有的法轮功书籍和音像磁带都塞了进去。
奥迪车驶进了丽都饭店的大院中,我和赵总、张斌下了车。这是我在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赵总说要请我吃午饭以示告别。
“祝你和太太到美国一切顺利,”赵总举起杯子说。
“谢谢,”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说,“赵总,人家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觉得我就非常运气。在公司这七年的时间,公司的业绩一直蒸蒸日上,我也就水涨船高地学到了很多东西。更难得的是公司是个充满了年轻人理想和笑声的地方,还有各位经理对我的栽培和帮助。我回敬您和张经理一杯,祝公司能兴旺发达,也祝您二位前程远大。”
“我和赵总都舍不得你走啊!” 张斌说,“如果从公司的角度考虑,我们肯定会想办法把你留下的。但是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你还是出国发展更有利。”
“经理,”我感动地说,“如果不是形势逼人,我可能还会再拖一年再走。其实我不是愿意背井离乡的人,对于中国的文化和历史,我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自己的祖国,她是否贫困,她的生活条件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是否有机会为祖国贡献什么。我记得我第一次从西直门坐火车去八达岭的时候,在青龙桥暂停,我看到站台上矗立着詹天佑的铜像,火车随后就奔行在有史以来中国人自己设计和建造的第一条铁路--京张铁路上。而詹天佑就是中国第一批留美学生中的一员。我和璐璐也说起过,中国最早的留学人员中还有后来在中日甲午海战中以身殉国的北洋舰队管带邓世昌和北洋海军副提督刘步蟾,以及后来成为北大第一任校长的着名思想家严复。那个时候,中国的经济肯定不如现在这么强大,是什么驱使他们放弃优裕的生活?第一是爱国心、第二是报国有门。说真的,我现在没有什么即将扬帆远航、踌躇满志的感觉,我希望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将是我回国的那一天。”
※※※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滑行,随后机头昂起,直插云端。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让我深深眷恋的土地。我知道在那个遥远的自由国度里,还有新的使命等待我去完成。
璐璐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抽出了一张卡片。那是同事们在告别宴会上送给我的。上面写满了他们深深的祝福。
“你的这些同事真好!”璐璐说,“这张卡片我现在看来还非常感动。”
“是啊!”我感慨地说,“他们对我们信仰的理解与支持,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自己都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我眼前浮现出当时告别宴会上那喜庆中夹杂着留恋的氛围,仿佛又看见陈薇走过来对我说,“杨帆,你给我们也留几句话吧。”
我欣然接过她递来的卡片,思索片刻后写道:
礼致诸仁君
佛主传妙文
无量威德真善忍
名曰《转法轮》
大法正干坤
救度迷中人
精进圆满者
成正果金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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