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4/2002

《出尘》第八章

第八章

  装修新房和办理结婚的手续都是很繁琐的事情,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俩的好心情。我因为工作关系仍然要频繁出差,大部分本应是我来做的琐碎工作反而经常是璐璐一个人在忙。印象最深的是搬家的那一天,我把东西从宿舍里收拾好了搬到新家。几乎是把最后一个箱子摔在地上就赶紧翻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去赶飞往太原的飞机,狼狈不堪地留下一地纸箱子和翻得一团糟的衣服,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筑好的爱巢,忽然想起一句歌词“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三月底的时候,我们正式在街道办事处登记结了婚。婚礼的日期订在了六月初。

  四月二十四日那天傍晚,我和璐璐正在西单路口的薇薇新娘预约婚纱摄影的日期,妈妈忽然打开电话说让我回去一趟。
  “什么事儿啊?”我问。
  “你和璐璐先回来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方便。”
  “需要我们马上回去吗?”
  “不用。等你们办完事儿吧。”妈妈说。
  我和璐璐约好了照相的时间,然后坐上小公共汽车往我父母家走,一路猜测到底会是什么事儿,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可能与法轮功有关,而且情况很严重。路上我的手机又响了。我看了看,是我新家附近的一个也炼法轮功的功友打过来的,他说他有事要告诉我。
  “我现在在去我父母家的路上。我估计你要说的和他们要说的是一回事儿,”我说。
  进了家门,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姐姐也在家。妈妈已经把饭菜都热好了摆在桌子上。坐定之后,我问妈妈:“刚才您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
  “让你爸爸说吧。”妈妈回答。
  “是这样。今天早上我去炼功的时候,炼功点的老许跟我说了这么件事儿。天津教育学院有一本杂志,这个月登了一篇何祚庥的文章叫《我不赞成青少年练气功》。里面对法轮功做了很多歪曲,什么‘走火入魔’之类的。后来天津就有一些功友去反映情况。据说一开始还谈得挺好,杂志社也答应改正问题,结果后来突然来了好多武警,把这些去反映情况的功友暴力驱散了,还抓走了好多人。”
  “抓人?凭什么抓人?没什么正当理由嘛!” 我说。
  “是啊。有的没抓走的功友就去天津市委反映情况。那边的答复说抓人是北京下的令,让他们有问题到北京反映。今天早上,北京法轮功研究会的人说他们准备明天去中南海附近的国务院信访局上访。我和你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也去,所以跟你说一下。”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闹得这么严重。大家不就是平时在一起炼炼功吗?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功法的动作和书籍都可以在互联网上免费下载,一切活动也都是对外界公开的,尤其是年初的时候,每个星期日早上在国家海洋局门口都有三千人以上规模的集体炼功,按说无论是国安部,还是统战部应该都是很了解的。政府也从来没有说禁止大家炼习,怎么突然间说抓人就抓人呢?
  “我也去吧。这件事情从九六年《光明日报》社论那儿就开始了, 九八年又出了个北京电视台事件,都拖了这么久,政府也该明确表个态了,否则没准儿天津的事儿就得落到咱们身上,” 我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璐璐说。
  “现在要去的人很多。早上老许跟大家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差不多去炼功的人都说要去信访局,老许就跟大家交代了三点注意事项。既然你们要去,我也和你们说一下。一个是去不去参加上访自己做决定,属于个人行为,个人负责;第二是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本着善心,不能和警察发生冲突;第三是如果有人别有用心地混在弟子中闹事,应协助警察将其扭送公安机关。”
  “咱们明天是和其他功友一块儿走,还是自己单独走?”姐姐问。
  “自己走吧,”爸爸说。“又不是什么组织的集体活动。”
※※※
  第二天,我们一家人早上不到五点就出发了。出租车顺着长安街到达府右街南边路口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虽然在我心目中,政府就是衙门,但我很少把政府和暴力机器联系起来,也不认为和平请愿会遇到什么麻烦。既然号称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政党,当然有义务听听老百姓的声音。然而当我看到便道上停着的几辆警车时,我突然觉得情况比预计的要复杂和危险。
  我伸手拉住了璐璐的手。

  在我们接近中南海正门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里了。但是大家都是在街上来回走动。一个身穿便衣的国安大声呵斥我们,不让我们聚集在一起,看样子好像要把我们都抓起来一样。我们一家人拐进了附近迷宫一样的胡同,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居民们显然都在睡觉,家家大门紧闭。
  大概到七点多的时候,胡同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们随着大家走到大街上,钻出胡同口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离中南海正门不到30米的地方。我南北张望了一下,大家秩序井然地站在便道上,两边看不到头。一个身穿浅色西服的功友走过来告诉大家把盲道让出来。
  一大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我因为头天晚上睡得比较晚,站在那里一边琢磨为什么不见政府派出代表来和我们对话,一边有些犯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我猛然一惊,寻声望去,看见朱熔基总理满面笑容地从中南海中走出来。他身穿深色的便装,前面也只有两名穿着便装的警卫,总理出了中南海大门后走到街心时,又从门里跑出了两名警卫,我没看见谁佩戴着警棍或枪支一类的武器,很显然是朱总理根本没叫他们,而是他们自己不放心追出来的。
  朱总理走到我们中间时,两边的人动了动,我们看到朱总理出来都很高兴,想围上去反映一下情况。这时,有功友叫大家都站在原地不要动,维持好秩序。我一想也是,如果这么多人把总理围住,政府没准儿还会觉得我们挟持总理作人质呢。朱总理离我们大概有十几米,他说什么我却听不大清楚。不一会儿,就看见有人举手,听传过来的话说总理正在问谁愿意和他进中南海里面谈。后来总理点了三个人跟他进去了。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安祥,在我们的面前大概每隔30米左右才站着一名警察,他们都很放松,互相之间还走到一起聊聊天,有时候还跑到墙根那儿坐着歇会儿,并不一直盯着我们,也没有手握电棍和其他武器,我印象中甚至他们连枪都没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进去的人就出来了,听他们说没有谈清楚,需要法轮功研究会的人去和政府直接对话。于是大家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累了的人就到后面去坐一会儿,只要有一个人退下去,后面就立刻有人补上那个位子。

  我中间去了回厕所。附近的居民显然有人比较有商业头脑,已经把家里的炉子搬到胡同里煮起了茶叶蛋,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箱箱的矿泉水,卖给没有带食物和水的功友。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璐璐走到后排,找了个地方坐下吃了点带来的食物。然后我打了个盹儿。隐约听见璐璐和旁边的人聊天,附近的那些人都是海淀区八大学院的,还有几个是中科院的教授和博士生,后面他们说的什么我完全都记不住了,因为我实际上已经睡着了。过一会儿璐璐吃完了饭,把我捅醒,让我把周围的垃圾打扫一下扔到胡同里的垃圾箱去。她自己则走到前排替换了一个人下来吃饭。
  我因为睡了五分钟感到精神抖擞,就走到第一排站在了璐璐边上。几乎我刚刚站定就开过来一辆车用高音喇叭喊话说我们集体聚集在那里是非常错误的,并要求我们立即解散。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我抬头看见中南海正门前柱子上的两个摄像镜头不停地来回转动着摄像。我回头看了看璐璐,嘴朝着摄像机方向努了一下。璐璐笑了笑,示意我别说话。
  我感到很困惑,如果我们做错了,干嘛朱总理还出来笑容满面地和我们对话,再说和平请愿又不违法。那个喊话的人严厉地瞪着我们,我困惑地看着她。看见我们都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只好走了。

  气氛松弛了下来,我拿出随身带的《转法轮》开始看。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气氛再度骤然紧张,突然从中南海中跑步出来许多武警,几乎每隔两三米就站一个人。旁边有人说“看阵势可能老江要出来”。我当时很高兴,觉得如果能和他直接对上话,问题就都能解决了,我相信当时我周围的许多人也会有类似想法。等武警站好后,我们又足足等了大约半个钟头,才看见有几辆深色玻璃的轿车疾驶而出。车里面坐的人看不清楚,车直接往南开去,车速很高。旁边有人说,那就是江泽民的车。
  我搞不清楚他就这么坐车绕一圈能了解到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半中间心血来潮,在什么地方下来和其他功友进行对话。本来我还打算如果他要对话的话,我就申请进去和他面谈。修炼法轮功后,我感到心胸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没有这个机会,我就又开始专心地看我的《转法轮》。到晚上九点多时,有人走过来传话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家可以走了。我们才把自己周围的垃圾清理一下后,秩序井然地迅速散去。爸爸、妈妈和姐姐回了家,我和璐璐到她家里取一点东西。

  因为一直站在中南海门口,我不知道到底那天来了多少人,不过在我们步行到长安街上的时候,我看到沿着长安街两侧到处都站着一大群一大群的功友,一直到民族饭店那儿的时候,人才稍微少了一些。因为事情的顺利解决,璐璐非常高兴。
  到她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她爸爸从外面进来说今天在府右街那儿有法轮功聚集,不知道什么事儿。
  “我们刚从那儿回来,去和政府反应点儿情况,”璐璐漫不在乎地说。
  “你们?你们也去啦?”她爸爸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对啊。我们也炼功啊?怎么啦?我第一次知道北京有那么多人炼法轮功,平时还真看不出来。”璐璐兴奋地说。
  “哎呀!你们太没有政治头脑了,这么做要出大问题的!”她爸爸非常着急。
  “不会的,”我说,璐璐接过话,“我看见朱熔基了,还和我们说话呢!”
  “我要知道你们去就去把你们拽回来,你们太幼稚了!”她爸爸显然不认为和朱熔基对话就安全了,“这种集体活动是很敏感的,八九年……”她爸爸忽然住口不说了。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没有什么政治权利的要求,即不想进政协也不想进人大。我站在那儿的时候就想,如果朱熔基问我干什么来了,我就跟他说要求一个自由的炼功场所,其他也没什么要求。”
  “有没有人登记摄像?”她爸爸问。
  “没有登记。摄像的倒是有。”
  她爸爸想了想说“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动绝对禁止你们去!”
  “问题都解决了,还去干什么呀,”我说。
  “问题都解决了……”他爸爸怀疑地重复了一句,问“你们现在去哪儿?明天还有什么活动吗?”
  “明天?明天我去上班啊?”我说。
※※※
  “桃枝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辆四门系着彩色气球,前盖儿上摆着一个用99朵红玫瑰扎成心形花篮的黑色沃尔沃S90缓缓地停在璐璐家楼下。我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西服和手里的一大捧鲜花。外面阳光明媚,轻风徐来,我吸了口气,向璐璐家走去。
  “新郎官儿来啦!”站在门口的沈丽洁喊了一声儿。
  “你好!在这儿迎接我呢?”我笑着说。“你这身儿衣服不错。”
  “你夸我干嘛?”她笑着说,“来得够早的!谁都没到,你先到了!刚才我们都商量好了,今天你不鞠仨躬,就不让璐璐出门。”
  “别逗了,你今天怎么折腾我,等你结婚的时候,不怕我们怎么折腾你们俩啊?”我一边笑一边进了门,“我听璐璐说你们也快办事儿了,是吧?你朋友怎么样了?”
  “他现在都好了,我还说他脑袋摔一下怎么好象比原来还好使?”沈丽洁说。
  “谁说我什么呢?”一个个子高高,白白净净的男孩儿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陈涛,” 沈丽洁指着那个男孩跟我说。
  “幸会幸会,”我把花儿换到左手,和那个男孩儿握了握手,“总听璐璐说你们。你气色不错呀!” 我一边说一边抬头往璐璐住的房间里张望了一下,房门关着。
  “看什么看?” 沈丽洁说,“等不及啦?”
  我伸手摸了摸左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怕璐璐等不及。”
  “嘴够硬的。一会儿等着鞠躬啊,这么漂亮的老婆哪能这么容易就娶走?”
  我一边把花儿放在桌子上,一边问陈涛,“你们什么时候办?”
  “下个月吧。”
  “赶早儿。下个月太热,西服就穿不住了。”
  璐璐的姐姐从房间里出来,“来啦,”她笑着和我打招呼。
  “嗯。璐璐在里边干嘛呢?”我问。
  “还在做头发,一会儿就好了。”

  外面人声嘈杂,璐璐家这边的亲戚朋友,还有我父母和姐姐几乎是同时到的。我顾不得和沈丽洁逗贫,赶着和这些亲戚朋友们寒暄。
  璐璐的爸爸妈妈从外面进来,我听他们在门口说“饭店那边都准备好了,小帆来了没有。”
  “来了,”我一边说一边从屋子里出来,见到她父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统一改口儿,”她爸爸一边笑着对我说,一边儿招呼亲戚朋友。
  “璐璐准备好了没有?”她爸爸问。
  “可能没有吧,现在还在做头发。”我说。
  沈丽洁从璐璐的房间里钻出来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杨帆鞠躬了”。
  大家都看着我笑。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沈丽洁说,“不鞠躬就唱个歌儿吧。”
  “我怕你听了一会儿吃不下饭,到晚上想起来都睡不着觉。”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璐璐的房门,朝里面喊“璐璐快出来吧,他们都在这儿难为我呢!”
  “瞧你这点儿出息,” 沈丽洁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儿。

  门开了。也许是从璐璐房间中透出的阳光太刺眼吧,我眯了一下眼睛。那一霎那,我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璐璐长发高高盘起,身穿白色婚纱走了出来。她的妆画得很淡,越发显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清纯中透出几分妩媚,几分成熟。
  虽然跟璐璐在一起六年,彼此已经熟悉得早已将对方的音容笑貌印到了心里,但是那一刻我还是被璐璐的风华镇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傻了吧,” 沈丽洁说。
  “嗯。璐璐真漂亮,”我说。
  大家都笑。“忒露骨了吧,”陈涛说。
  “哪里,实事求是而已,”我回过神儿来。
  璐璐忙着和大家打招呼。
  “走吧,去饭店。”她爸爸说。
  我把桌子上的花递到璐璐手里,然后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许多亲戚朋友拿着罐喷,往我们的头发上和身上喷一种见风就立即凝结成彩条的液体。我伸出双手,横抱着璐璐下楼向花车走去。

  那天的婚礼隆重而盛大。证婚人宣读我们的结婚证书后,双方家长和来宾都给予我们最深厚的祝福。我把结婚钻戒戴在了璐璐左手纤细的无名指上。如果不是当时录了像,我几乎记不得一幕幕的细节,因为我除了幸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等亲友参观完了新房各自散去后,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累不累,宝贝儿?”我问璐璐。
  “不累。今天他们净折腾你了。”
  “应该的。谁让你好看了?今天这个化妆师真是不错。”我一边抓起遥控器把空调的风量调小,一边问璐璐,“你要不要卸了妆去洗个澡?”
  “好啊。”璐璐说。
  “你先换衣服吧,我去把热水器开开。”我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
  卫生间离客厅很近,热水器喷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我打开电视,把摄像机里的带子倒到头儿,开始看刚才婚礼的录象,我发现所有我出现的镜头,自己都一直在咧着嘴乐。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往事如歌,从认识璐璐到结婚中间曲折的一幕一幕就象一曲充满纯真的校园民谣,重新在我的心中缓缓吟唱。

  璐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我。
  “人生如梦。我现在还在想,你怎么就嫁给我了呢?中间有太多的巧合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你的腿折了,我都准备再也不见你了,后来如果不是董浩离开你,我也早就撤了。”
  “这就是你常说的命,就是这么安排下来的。”
  “嗯。璐璐你来。”我牵着璐璐的手走到书房。墙上悬挂着李洪志老师的法像。我把打坐的两个垫子摆好,然后拉着璐璐的手说“过去结婚都要拜天地,要天地承认夫妻的结合,咱们给师父行个礼吧。”我们俩双手合十跪在法像前,静默了一会儿。我在心中对师父说“璐璐愿意将一生托付给我,我也愿意用我这一生来呵护照料她。”
  “你在想什么?”璐璐问我。
  我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到客厅说,“你还记得我向你求爱的那天讲的释迦牟尼佛的故事吧。”
  “记得。”璐璐说。
  “中间我跳过去了一段。当时我也没敢奢求真的就能娶你。”
  “什么?”
  “悉达太子成佛后,派大弟子目犍连尊者回王宫带儿子罗哞罗出家,耶输妃不肯,还说‘我在娘家的时候八国争聘。所以许配悉达太子者,正以太子才艺过人,谁知他忍弃恩爱,独处山林,既知今日,当时又何必求聘呢?现在还要离我母子,这是我万万不能答应的。’这时释迦牟尼佛就化现在她面前问她说‘你还记得我们过去世的姻缘吗?’ 过去生中,太子修菩萨道,耶输妃卖花。有一次,太子向她买花供佛,她就来约太子生生世世誓为夫妇。当时太子说‘我是誓修菩萨道的,一切的所有,都能舍能施,你能同意这样做吗?’那时耶输妃就发誓说‘随君施舍,绝无吝悔,同修圣道,以求解脱。’这时耶输妃就豁然明识过去因缘,将爱子罗哞罗付托目犍连尊者。”我转过头来看着璐璐说,“璐璐,你我今生有缘做夫妻,虽然不必出家,但我刚才也在师父法像前发愿,愿和你互相勉励,共同精进,‘同修圣道,以求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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