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9/2002

《出尘》第七章

第七章

  日子每天过得忙碌而充实。我又开始每周都到外地出差。
  有一天晚上,是个星期天,我到办公室加班赶做第二天技术讲座的胶片。我的部门经理张斌走了进来。
  “哎,经理,你也来加班啊,”我说。
  经理笑了笑说:“刚才高总经理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趟杭州,我来准备点资料。”
  “那边项目怎么样了,都谈了有两个多月了吧。”
  “有点棘手,其实技术上我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主要是价格和关系比较麻烦”。
  “咱们在浙江的力量比较薄弱。不过我看这次还比较有希望。我听他们市场部的人说主要是运行维护处的不想要咱们的东西,计划建设处的对咱们的新技术还是挺感兴趣的。跟咱们竞标的那几个公司,我觉得技术上比咱们差不少,大不了价格上再让一让。”
  “我和高总也都这么想,”经理笑着说,“你知道吗?高总对你印象一直非常好。公司现在有几套房子,准备分给技术骨干。高总已经和总裁打了招呼,到时候会分配给你一套。”经理顿了顿又说,“象你这样没结婚就分两居室的,咱们公司还没先例,高总说鉴于你的能力和贡献,特殊照顾你一下。”
  “是吗?”我高兴地说。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那一年的冬天,公司决定尽最大的努力拿下一个大合同,打入广东省市场。我几乎有一个半月的时间都是在广州和深圳度过的。偶尔在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赶周末飞回北京,顺便整理一些资料,也是周一从公司支了出差的款项就飞走。经过艰苦的技术和商务谈判,摆平各方利益后,终于在差两天过元旦的时候签下了合同。
  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去公司跟部门经理报告了一下项目的情况,然后去商务部报账。市场部的吴晋碰巧也在那儿。我们是在做安徽的一个项目时混熟的。
  “回来啦,”他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听说你把广东的项目拿下了,是吗?”
  “大伙儿一块儿玩儿命才拿下的。”我笑着说,“消息传得够快的,昨天刚签的合同,你今儿就知道啦。”
  “公司想进广东好几年了,能签个两千多万的大合同当然是大新闻。你们都是功臣,销售部都传遍了。”他说,“高总回来了吗?”
  “他今天宴请省管局和市局的领导,明天回来吧。你也是来报出差的账吗?”
  “噢,没有。我来交住房的押金。”
  “住房?公司分给你新房啦?”我有些诧异。
  “对啊,上个星期分的,没给你吗?”
  “嗯。”我答应了一声。“至少经理刚才没跟我提。”
  “你赶快去问问吧,我听说好象有你的。”
  “是吗?”

  报完账我上楼找经理,他正在打电话。还没等我开口,他突然说,“杨帆,我一会儿找你有点事儿”。
  我回到我的座位前整理一下文件。一个半月没有回来,电子信箱里有好几百封邮件,桌子上也堆了许多订阅的杂志,备档的会议纪要和需要签署的一些技术答复书。在我埋头苦干的时候,张斌已经放下了电话。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到外面去谈。
  “可能是房子的事吧,”我一边想一边跟着张斌往外走。
  自从我们知道公司会分给我住房后,张璐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父母和几个好朋友,并约他们在我们装修好后过来玩儿。我和张璐也经常会筹划一下装修和结婚的事宜。张璐是个非常细致的女孩儿,周末一块儿逛街的时候,她格外留意一些家居装饰的小玩意儿。有时候,她还特意拉着我去大的家具商城看看家具。我知道她学过绘画和服装设计,对于居室设计和色彩搭配颇为在行,所以逛那些地方的时候,我反而不太留心,只是觉得能和她一起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一直憧憬着分下来住房后尽快结婚,这样每天都能和她厮守在一起。
  张斌在走廊尽头站定后,打开了旁边的窗户,然后点燃一支烟。外面的温度很低。天空灰暗,好象要下雪的样子。一股股冷风从窗户吹进来,他的烟头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他的表情好象很为难。
  我感觉不太妙,但我没开口,等他先说话。
  “是这样,”他吸了口烟说,“你知道,这半个月我们在大连和别人抢一个上亿的合同,我也是刚回来。公司分房子的最后决定是在上个礼拜做出的。嗯,申请的人很多。你一直在广东,连申请都没交,我一忙也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所以分的时候,谁也没想起你。我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都分下去了。咱们部门一套也没捞着。”
  “是吗?”我有点失望,“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刚才我就是在给高总打电话问这个事儿。他也是太忙,名单只大概看了看,就让秘书交给总裁了,他还以为你在名单上呢。刚才他说,他可以和公司商量给你包租一个一居室的房子,免得你住在集体宿舍。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你在准备结婚是不是?”
  “算了吧。其实也不用那么特殊,”我回过神儿来。“我要租房子自己租好了。公司每个月的工资足够我租房子了。”我看经理脸上带着歉意就说,“经理您放心,我该好好干工作还会好好干的。公司在各方面的待遇上已经很照顾我了。我其实没有什么奢求,个人的问题个人可以解决。”

  走廊里嘈杂了起来,脚步声中夹杂着呼朋唤友的声音和女同事的笑声,越来越多的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有的匆匆顺着楼梯跑下楼,有的背着包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等电梯。下班的时间到了。
  经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我回到办公室给张璐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出去一块儿吃饭。
  “别了,”她说,“到我们家来吧,我妈知道你今天回来,炖了一锅螃蟹羹汤等你过来呢。下班了吗,你?”
  “下了,我过去接你吧,咱们一块儿走。我现在去赶班车,挂了啊。”
※※※
  路上我叹了一口气,在注重现实的社会中,人们的思维方式也形成了一股潮流,赚钱多少、房子多大和开什么样的车成了评判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志。即使我愿意看淡钱财名利,张璐父母那边如何交代;她是否会在这么重大的利益得失面前泰然处之,会不会在她的好朋友面前感到没有面子;我是否会因为曾经的许诺而在面对她时问心有愧?

  班车在拥挤的街道上走走停停,《转法轮》中的一句话忽然跳入脑中--“修炼可是极其艰苦的,非常严肃的”。难呢!怎么和璐璐说这件事儿呢?
  班车在亚运村停了下来,我下了车,吃惊地发现张璐正站在那儿看着我笑,小脸冻得有一点儿红。
  “璐璐!你怎么不在办公室等我?”我走过去左手接过她背的大包,伸出右手搂着她的肩膀。“什么东西呀,这么沉?”
  “都是书。我准备报名去学学经济,买了本《微观经济学》。我老板也要学,我就给他也买了一本儿。”
  “噢,”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说“我从深圳带了点儿山竹,你爸肯定特爱吃。”
  “一会儿吃完饭,你陪我去百盛转转吧。我们办公室小马过两天结婚,老板委托我代表大家给他买个礼物。”
  “想好买什么了吗?百盛的床上用品比较便宜。”
  “床上用品可能他不缺,我想给他买一块墙上的挂毯。”
  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来话显示,是从她家里打过来的。“喂,您好……叔叔好。……对,我现在和她在一起。……大概半个小时。好。再见。”
  我挂了电话,对璐璐说“你爸。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我们到家的时候,她父母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她妈妈做饭非常好吃,属于江苏菜系,虽然我在全国各地出差,陪客户吃饭,但仍然对她妈妈的手艺情有独钟。
  “姐姐呢?”璐璐问。
  “去她朋友家了。”她爸爸一边说一边拿出几个小酒杯来倒上酒,除了我和璐璐外每人面前放一杯。然后问我“你喝不喝?”虽然他爸爸知道我修炼以后就不再喝酒,但出于礼貌每次都要问一问。
  “有可乐吗?我和璐璐喝可乐吧。”
  “后天元旦,明天你肯定要回家,今天就当过年吧。”他爸爸高兴地说。
  “叔叔,阿姨。”我端起杯子说,“祝你们新年身体健康!”
  他爸爸不脱军人作风,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白酒,笑着说“吃菜!”
  我抬头看见客厅里挂着一幅中堂,上面写着“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谢;宠辱不惊,望天边云卷云舒”。
  “叔叔的颜体字越练越好,心胸也越来越豁达,”我一边说一边笑着指了一下客厅里的那幅字。“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璐璐接口笑着说“他哪是颜体字,他是‘张’体,自创一家。临摹完了颜体字,再临摹《兰亭》和《圣教序》,都串一块儿了。”
  “你别老瞎说,”他爸爸也笑,“下午刚写的字。”
  “不错。学中国书法,心得清净。退休了练练字确实对身体有好处。”
  “是啊!我和你阿姨都退休了,你们也都毕业工作了。等你们这几个孩子都结了婚,我和你阿姨这辈子就没什么大事了。”
  阿姨也很高兴“你上次说公司年底会分给你一套房子,等分下来,你们也该准备准备办事了吧?”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没有说话。
  “妈你干嘛急着把我赶出去?”璐璐有些撒娇地说。

  吃完了饭,璐璐拉着我去了百盛。我们站在卖挂毯的摊位前,璐璐兴致勃勃地一边挑一边和我商量。
  “这块儿我觉得不错,就是太贵了,你说呢?”
  我因为她妈妈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随便吧。你们老板让你花多少钱?”
  “大概五百块左右吧,多也不能太多。”
  “那就不能买真丝的了,”卖挂毯的人说,“这边有手绘化纤的”。
  璐璐蹲下来认认真真地比较,“我觉得这块不错,”璐璐最后下了决心,“咱们俩也可以买一块儿,到时候挂在咱家里。”
  “先买一块儿吧,”我说。
  交完了钱,我拿着挂毯和璐璐下楼。璐璐心情甚好,哼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下走。我忽然觉得这个事儿早晚也得告诉她,就说“璐璐,我跟你说件事儿。”
  “老实交代吧,什么事?我觉得你不太对劲儿。”璐璐一边说一边笑。
  “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很正常啊?”
  “你心里藏不住事儿,我眼睛贼着呢。刚才我妈说结婚的事,按往常你早就就坡下驴了。”
  “你那么精,那你就猜猜什么事儿吧。”我觉得如果她能猜到比我直接告诉她打击要小一些。
  “可能是房子的事吧?刚才我妈问你这事儿的时候你就没吱声。”
  “你简直就是《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我忽然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严重了。
  “说吧。具体怎么回事?”璐璐不笑了。
  “今天我从深圳一回来,张斌就跟我说房子都分下去了,这次没我的。”
  “让我猜着了吧?你们公司也真是,用人的时候拼命用,有好处的时候又想不起来干活的人。”璐璐一边说一边回头往楼下走,她明显感觉不平了。
  “嗨,公司两千多人,总裁哪能把所有的人都装脑袋里。”我赶紧跟上她。
  “你有什么打算呢?” 她问我。
  “不行就租个房子吧。咱们挣的这些工资租个房子倒也不是什么大负担。”
  “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事,”璐璐有些不高兴了,“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你一年给公司创造的利润就够买好几套房子的了,你们部门除了张斌还有谁比你能干呢?干吗别人有房子你就没有?”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谁比谁能干多少?再说我们部门其他人也没有。就市场部的人分到了几套。”
  “你还西施呢!反正我不想租房子。现在外面骗子太多,租房子里面还有什么产权问题啊,好多说道,咱俩都不懂,万一上当了怎么办?”
  我看到璐璐不高兴就说,“张斌跟我说可以让公司给我租一套房子,这样咱们不就省了这些麻烦事儿了吗?”
  璐璐撅着嘴说,“租房子好麻烦呢,咱们也没法装修。我还想好好布置一下咱们的小窝儿呢。”
  我们出了百盛的门,璐璐问我“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
  “嗯,”我点点头。
  “那你回去吧。”
  璐璐说罢转身离去。
※※※
  我过了马路,站在大1路汽车牌子下深深地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知道璐璐不太高兴,想打个电话再安慰安慰她。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不用看来电显示我就知道是璐璐打过来的。
  “喂,宝贝儿,还生气吗?”
  “我可不高兴了,”璐璐有些抱怨地说,“刚才沈丽洁给我来个电话,她准备二月份结婚,让我过去到她新家看看。她老公在方庄儿给她买了个三居室呢!”
  沈丽洁是璐璐的初中同学,曾经好得形影不离。无论从长相、脾气到聪明程度,她都和璐璐无法比。
  “想开点吧,这都是命。”
  “唉!”璐璐叹了口气说,“你要是和公司再商量商量,能让公司再考虑照顾你一套吗?”
  “这……”我很为难的说,“房子分配的名单都公布了,让谁把房子让出来也不合适啊。我明天还是问问张斌租房子的事吧。”
  “分房子这事儿,当时你要是上上心,争取争取我觉得还是能拿到的。修炼了这些利益就没法去争了,我觉得真不平。”
  “问题是真要命里没有争取也没用,命里有推都推不出去。师父不是告诉咱们要随其自然吗?”
  “你真能做到随其自然吗?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我无所谓,我是怕你不高兴。”我的语气已经开始变硬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不高兴?”
  “你看,你这不是已经不高兴了吗?”
  璐璐沉默了几秒钟,说:“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
  “好吧,”我柔声说,“别想这个事儿了。明天我去问问高总,看他怎么说吧。”

  第二天中午,我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刚刚从广州回来的高总。他一见到我就对我说,昨天他打电话给商务部的人询问是否可以给我单独租房子。商务部答复说,从个人手里租房子没有发票,商务部很难走帐,这个事情无法操作。
  “等过了元旦吧,我和总裁再研究研究。”高总说。

  下午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片欢声笑语。一些没有什么事儿的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部门秘书陈英中午出去买了很多袋子里藏有一张印着红楼十二钗书签的“恰恰”香瓜子。好几个女同事一边吃一边比较自己是否收集了完整的一套。
  新年将近,我也没什么心情处理公务。和大家聊了会儿天,开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后,我坐在椅子上发一会儿呆,有些闷闷不乐。晚上的时候,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带璐璐回家一起吃饭。
  “我问问她吧,看看她晚上有没有安排。”
  我放下听筒又拿起来,给璐璐打了个电话。她说她晚上要收拾一下房间,我也只好做罢。
  回到家里,吃完晚饭,我照例捧起一本李洪志大师的着作诵读。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就分期付款买一套房子好了,只是不知道璐璐是否愿意。
  读了会儿书,我感觉心情平静下来了,就给璐璐打了个电话。她爸爸说她和沈丽洁出去了。

  半夜的时候,我被手机吵醒。抬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是璐璐打来的电话。
  “喂?璐璐,还没睡呢?”我睡眼惺忪地说。
  “你知道吗?沈丽洁的男朋友出事了!”
  “真的?!怎么了?”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
  “刚才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他被汽车撞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璐璐的声音还有些哆嗦。
  “有危险吗?”
  “可能没什么危险了。内脏出血,已经止住了,吓死我了。”
  “没危险就好,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
  “沈丽洁呢?”
  “她也没事,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她都吓哭了。”
  “你安慰安慰她吧!她朋友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医生说他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这一躺就得几个月,他们想二月份结婚也结不成了。”
  “其实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想这个事儿吧。”我顿了一下“我明天过去找你。”
  “杨帆?”
  “嗯?”
  “我觉得他们真可怜。”
  “是啊。人有旦夕祸福,不修炼谁也摆脱不了。”
  “嗯。我觉得我挺坏的。昨天还有点嫉妒他们呢。”
  “璐璐。我今天读了一会儿法,这两天的事我也都想明白了。我是情放不下,你是名、利、情都放不下。”
  “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咱们的事。后来就想起你有几天经常在我耳边念的师父的一段话,好像是说如果修炼的人要是只从表面上放下了,但内心里边还固守着自己最本质的利益不让人伤害的时候,那是假修炼!我就觉得自己有些思想实在是太肮脏了。”
  “其实这个事情怨我。昨天我回公司的路上就想到了,咱们俩昨晚商量来商量去都没用修炼人的标准去考虑这件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刚才我读了会儿法,忽然觉得跟洪大的佛法相比,那个房子真是太小了,小得不值得我们花那么多心思。大不了我们晚些结婚或者自己买一套房子好了。”
  “杨帆?”
  “什么?”
  “人陷在名利情里好苦恼啊!”
  “现在轻松了吗?”
  “嗯!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记得吗?我表哥结婚的时候一个外国人送给他一首诗说‘No matter when, no matter where, it is always home if love is there’(无论何时,无论哪里,只要有爱便是家)。”
  “对啊。今天出的这个事儿,让我觉得咱们俩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宝贝儿,早点睡吧。我爱你。”

  元旦以后,第一天上班。
  下午的时候,冬日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我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因为刚刚想明白一个技术问题而感到心情甚好。张斌忽然满脸笑容地来到我面前,让我和他一起到总裁办公室去一下。
  “是开什么项目会议吗?怎么事先没有e-mail通知?”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张斌笑了笑没说话。
  进了总裁的办公室,赵总正在看文件。看到我们进来就站起身和我握了握手,然后示意我坐在会客的沙发上。
  “是这样,” 赵总笑着说,“公司前一段时间分房子,因为我们工作疏忽,没有考虑你。”
  “哪里,”我赶紧说,“总裁工作太忙了。”
  “公司其实预留了一套房子,因为有一个德国的博士生说好了要来咱们公司工作,当时提出的条件就是至少要解决两居室的住房。我们就答应了。今天早上,他正式通知我们说他另谋高就了。这套住房就剩下来了。你的情况高总和我说了一下,你的能力和贡献公司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我们决定就把这套住房给你。一会儿你就去商务部取钥匙吧。”
  “谢谢总裁。”我很高兴,却并无意外的感觉,似乎一切顺理成章。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可能也就是三月份左右吧。”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有一次在公司门口还见过你朋友,是不是圆圆脸,眼睛大大的?”
  “长得很漂亮,”张斌笑着插话。
  “总裁您的电话,是董事长,”总办的小叶走进来说。
  “赵总,您先忙,”我说着站起身。
  “等结婚的时候给我送块喜糖吧。”赵总也站起身说。
  “一定一定。”我高兴地说。
  离开总裁办公室,我立刻去商务部取了钥匙,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李洪志先生讲的一段话不停地在我的头脑中萦绕。“可是这种好事再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钱再多,你的福分再大,困难再出现你不会像常人那么执着了。你会很轻淡地看待这一切,但是你却什么都拥有,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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